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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朝乾隆时期南召县令陈永辉鲜为人知的传奇故事

他乡逢故知布衣窘官宦

作者:刘洁

乾隆十二年,皇淑妃薨逝,全国举丧,隆重哀悼,持续了了大半年,一直到过了次年正月十五,皇城才撤去白幡,民间才换黄纱夜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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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游南阳不可缺白河,游白河不可无白河桥。白河桥这地方,面湖临河,西邻“长堤春柳”,东迎“荷浦薰风”,虹桥阁,曙光楼,来薰堂,海云龛…诸多胜地横亘其间,粉墙碧瓦掩映竹树,天风云影山色湖光,只须一叶扁舟便览之无余,原是南阳北郊第一佳丽之地。这自然风光粉黛不施乃天生其美,就勾得离乡游子,骚人迁客到此一扫胸中积垢块垒,留连忘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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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论起风土,那就又是一回事。桥北有个庙,叫土地庙,每年正二月祀神庙会。逢到会期,早早的就有商家赶来,错三落五搭起帐篷,围着这座土神祠连绵起市,一二里地门口耍百戏打莽式的,测字打卦的,玩马戏的,歌舞演出的,卖各色日用百货的,各类饭食…喧嚣连天,车水马龙,游客似蚁,夹着高一声低一声唱歌似的卖小吃的吆喝。

“长沙臭豆腐,闻着臭吃着香”。

“炸鸡腿,田家炸鸡腿!香酥焦嫩!”

“施家梨丝炒肉,不吃算你没来过!”

“汪家炒鲟鱼,天下一绝啰…”。

“卤羊蹄!江家刚出锅的占卤羊蹄”

…如此种种,更把庙会场子搅到开锅稀粥般热闹。

这是乾隆十三年的春天,二月二刚过,南阳地气温暖,白河桥两岸已是春花姹紫嫣红,芳草新绿如茵。已被罢官的南召知县陈永辉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上了白河桥。他上了桥头,止了步怅然回顾,清癯的脸泛上一丝苦笑。随口说道“此地我来过,白杨绿草,风雨忧愁,十年一别,这树都合抱了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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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哟!这不是老同窗吗?”背后突然有人说道,“今怎么在这里呢?”

陈永辉回头看时,这人四十岁左右,白净面皮,团团一个胖脸,深蓝色长袍,精精干干一身打扮。半响,我才想起是少时同学李渡,因笑道“原来是你!当年上学时不怎么样,如今出落得这样阔,都不敢认了!”李渡嘻嘻一笑,说道“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,何况二十年!说起这里头的周折,真是一言难尽,不怕老同学你笑话,如今我在河南河督赵宏阳赵大人前跑腿,我给老同学引见一下!”

陈永辉跟着李渡下桥,心里不住犯狐疑,这李渡上学时穷得叫化子似的,如今如此阔气,原来如此。一边想,一边跟过来,果见桥下石栏旁站着一个四十一二岁岁的中年人,天蓝绸缎一身长袍-也是干净利落纤尘不染。那人倚栏而立,似笑不笑地看着他过来。刚要说话,李渡引荐道“老爷,这就是你常会叨的陈先生,可巧儿,今儿就叫我碰上了!哦!这是赵大人!”

陈永辉见赵河督微微一笑,八字眉下一双黑瞋瞋的瞳仁闪烁着,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自己。忙一躬身回应道“李渡和我是同学,你高兴,叫我朝阳好了。”

赵河督略将手一让,说道“实在是久仰你的大名!又是李渡老同窗,敝人十分赏识你的才学!屈尊一同坐坐喝杯薄酒如何?”

陈永辉见这位河督眼中有一种沉稳静娴的气质,不带半点官家庸俗,竟不自禁点了点头。赵宏阳一边走,一边从容说道“先生,我不是逢迎你。我看过你的文章,实在是风骨不俗呀!我读过你的《水亭诗遗》,嗯,我来游白沙,徐行步无迹。还语觅食鸟,客至勿惊疑…冻河青玉带,轻抚透指凉…那是何等的清雅怡淡,适闲优雅!”

“都忘了都忘了!”陈永辉连连摇手笑道“倒想不到你还读过我的赦颜之作!”

赵河督道“你的文章我最爱…他也真个熟稔,扳指如数家珍,胪列了他的部分作品,连背带吟夹着述评,听得一身劳乏的陈永辉,脚步儿都轻快了许多。"走,咱们进去坐坐!’陈永辉抬头看时,果见前头一座酒肆,歇山顶,看样子新造不久,雕甍插天飞檐突兀煞是风情。一边说,二人随李渡进来,赵河督楼下热闹嘈杂不堪,不禁皱了皱眉头。这里太乱,我们上楼去。饭店伙计一怔,赔笑道“三位,请包涵着点。新来的李阳李大人今儿在楼上宴客,楼上不方便…”话未说完,李渡便笑道“你别放屁!这儿我来不止一回了,上头房间何止三五间,各吃各的酒,谁能碍着谁?说着,从钱搭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到服务员手里,那伙计顿时满脸绽上笑来,说道“您三位既一定要去,我就斗胆作主了,只不要大声喧哗,新来的李大人性子不好,别扰了他的雅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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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人跟着伙计上楼来,果见屏风相隔,西边还空着间雅座。点了菜,又要了菜。赵河督见李渡侍立在旁不敢入座,一边向陈永辉举觞劝酒、一边笑道:"钱能通神,一点不假。我今儿能和陈先生同席,实在缘分不浅,你们又是故交,李渡也不必立规矩,没有形迹酒才吃得痛快哟!

"说罢二人举杯同饮,李渡方拿捏着坐了下首。此刻正是已牌时分,楼外艳阳高照河波荡漾柳拂春风,画舫,水上漂各色游船衔尾相接,桥上桥下信女善男扶老携幼攒拥往来,三人高坐酒楼赏景谈天,不一时便酒酣耳热

先是听隔壁一群人凑趣奉迎那个李阳,下车伊始,讼平赋均,政通人和,又议及房产,楼盘,谁挣了多少,谁亏了多少。又听几个女子娇音细细曼声打情骂巧暖昧之语,顿觉俗不可耐。

“丢人显眼游妓院,姘头结伴上游船。”他不无感慨地叹道,如今世道真可叹!”几杯酒下肚,苍白的脸泛上血色来,见他怅然若有所失,遂笑道如今世道真正可叹,太后薨逝才半年,这边早已没事人一般。

“这就是“亲戚或余悲,他人亦已歌”,无论天家骨肉市井小民概莫能外,先生何必伤感?譬如你我,还有隔壁的李阳,坐酒楼,对翠袖,赏美景,听侑歌,可知那边半里之遥就是人市,难民们在人市啼饥号寒以泪洗面,卖身求一温饱而不可得,心不一,情自然也就不一!

赵宏阳这次他是领差南阳督办河工,因鸭河一带决河,特来南阳调运粮食赈济灾民。他早闻才名,这次邂逅相逢,心里暗喜。此时见陈永辉酒后形骸放浪,飘逸潇洒,英风四流的神态,不禁大起怜爱敬慕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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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想举杯再碰饮,雅间门一开,一个长随打扮的人进来,却不言语,横着眉下死眼盯了三个人一阵方问道“方才是哪位先生提到我老爷的讳?请借一步说话,我们老爷有请!”赵宏阳仰靠在椅上,一只手扶着酒杯,只微睨了一眼李渡,李渡忙站起来身来,正要说话,陈永辉已站起来“是我,李阳与我同窗,又是同乡,怎么,我不能叫他讳?

陈永辉带了酒,神情显得冷峻傲岸,长随被他的神气慑得有点气馁,听说是自己家主同年,又见上座的人跷足而坐,一人从容侍立,更不知什么来头,倒有点不知所措了。正在发怔,便听隔壁有人大声吩咐,“来呀!把这当中屏风撤掉,我见识见识是哪位年兄?”接着便听一群人“喳”地答应一声,几个人轻轻抬起屏风挪转到一边,顷刻间雅座打通,合成了一大间。对面雅座是三间打通的,却也只有一席酒菜,正中间大盆中的主菜,却是牛乳蒸全羊,母牛胎中挖出的羯羊羔儿。鸡鸭羊肉珍馐干鲜果品一桌,八个请来陪坐的名士坐在旁边,正中一个官员,三十六七岁左右,身穿着白鹇补服官衣,没戴官帽,油光水滑的瓣子从椅后直垂下去,圆圆的脸胖得下巴上的肉吊着,看样子酒也吃得沉了,油光满面地斜着眼盯着这边。

陈永辉迎上一点,抱拳一拱道,“李阳先生,久违了!”

“啊嗬,这不是陈永辉嘛!”李阳眼中放出光来,一下子坐直了。

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好抬杠的陈杠子,我给诸位介绍一下,你们看这位,站似谢家碧玉树,一脸书卷气,当年可了得,硬是和巡抚大人抬了一晌杠,我兄弟不敢望其项肖,当年真的是一语既发词惊四座!当年---”

陈永辉静静地听他揶揄,抓住话口破颜一笑,紧叮一句,当年同窗,老师出题“昧昧”。好像就是李阳兄,把日字边写成了女,开篇惊人,说“妹妹我思之”,我只好接了句“哥哥你错了”,不知如今可有长进?”

一句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。几个名士控背躬腰跌脚打顿,笑得换不过气来,赵宏阳“扑”地一口酒全愤到李渡身上,几个歌伎拿手帕子捂着嘴咯儿咯儿笑得东倒西歪。

“是你记错了吧?”李阳涨红了脸,强笑道,“我文墨遍行中原,怎么会出这种错儿?今日一见,也算故人相逢,有道是贫贱之交不可忘,我和你对酌三百杯!那两位,请过来,来呀!”

赵宏阳矜持地说道,“我们和永辉先生也是邂逅,请自便。看样子你们要论文,我们观战。”陈永辉回自己桌边,端起一杯酒,笑道,“要是做官就能长学问,天下可以无书。你今日无非以富贵骄人,岂不知我这贫贱也能骄人!比如这酒,我饮来是酒,你饮来就是祸水,这点子分别,不知你懂不懂?”

“唔?”

陈永辉脸微微扬起,沉吟兰自说“我这酒,取粟于颜渊负郭之田,去秕于梁鸿赁舂之臼,量以才斗,盛以智囊,浸于廉泉之水,良药为曲,直木为槽,以尧舜禹之杯,孔子之觚酌之。所以饮此酒,清者可以为圣,浊者可以为贤!你的酒不同,乃是盗跖之粟酿成,取贪泉之水,王孙公子烧灶,红巾翠袖洗器。误饮一杯,刚廉者贪,谨者狂,聪者失听,明者昏视,这还是祸水?”

“你依旧如此阴损!”李阳本想小辱陈永辉几句就罢手,不料反被陈永辉所侮,顿时气得脸色发白,咬牙笑道,“我以俸禄沽酒,怎见得是贪?“你取笑我,我自然也可敬你几句。陈永辉淡然说道,“以你今日身份,我岂敢冤枉你?君为南召,方城,赊旗三县赈灾巡按,南召境中饥民遍地,嗷嗷待食,你却在此寻欢作乐!先贤有云,四境有一民不安,守牧之责也,难道我错说了你?当今蝇营狗苟的事愈来愈多。嘴硬不如身硬,记得当年同游城徨庙,你指着庙里的金刚叫我作诗,当时我口占一首说“金刚本是一团泥,张牙舞爪把人欺。人说你是硬汉子,敢同我去洗澡去?”李阳,你敢吗?”说罢纵声大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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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阳“啪”地一声拍案而起,想发作又按捺住了,格格阴笑道,“你没听说过破家县令,灭门令尹吗?

陈永辉笑道,“这么俗的谚语有何不知?当日年羹尧游寺,和尚不拜,年羹尧说,“你见过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吗?和尚反门口,“你没见过不怕杀头的和尚吗?”如今是盛世,此地乃名城大郡,你今日非礼欺人,我怕你什么,何况我飘零四海,孑然一身,外无期功强近之亲,内无应门五尺之童,本来就无家可破无门可灭”。"放肆!”李阳大怒,断喝道,"你一个罢职的知县,在父母官前狂傲无礼,就是罪!哼!我就不信剃不了你这个刺儿头!你不是说我这酒是祸水么?

来!”

"在”

"灌他!”

"喳”!

赵宏阳的血一下子全涌到脸上,眼熠熠闪着火光。这个李阳他也知道,咋日见邸报,吏部报的三名"卓异”里名列第三,算是顶尖的好官,谁知在下头如此跋扈,眼见陈永辉要吃亏,他眼中波光一闪,李渡立时会意,跨前一步正要说话,陈永辉却道,“我自已能料理这事”。便转脸笑谓李阳,"你如此欺负我,是不是我已罢职,无力再入宦途。"

"对了,我今心就拿你开开心!李阳眯着眼嬉笑道,"罚几杯酒,顶多是个小罪过,打什么紧?”

陈永辉一笑道,"这就是俗语,人在矮檐下,不得不低头,这杯祸水我喝,不过先有一棒赠,不知可肯雅纳?

他这句不软不硬,似求情又似揶揄,众人都是一愣,陈永辉微叹一声,踅到放着笔墨们案前,一手拽袖,一手提笔,略一沉思,连着写了几个字,李阳伸着头看时,上头连写五个苦学,不禁“喷"地一笑,道“这早晚才知道的苦?你要识点时务,我怎会难为你?”陈永辉毫不理你会,握管疾书:"苦苦苦苦苦皇天,圣母薨逝未经年,江山草木犹带泪,南阳巡司酒歌酣!”一一一南召县罢职县令草民书生陈永辉谨赠。

写完展纸一吹,拈着踱至窗前,眺望一下,回头笑道"我这个多愁多病书生身,可是要打你这倾城倾国的鸟纱帽了,这张诗稿对仁兄而言无疑是把鬼头大刀,你今日于国丧期间携妓高歌画楼,已经触了大清律,知道吗?”

谁也不防这罢官的二杆子书生还有这一手,满楼人都惊得呆若木鸡,痴坐无语。良久,李阳方结结巴巴问道,"你…你…要干吗?"

"我要一一一”陈永辉二一自了看楼下,"怎么说呢?这楼下人可真多!看见楼上飘下一张诗帖,凭我陈永辉的名子,写的又是本朝本郡巡司,三天之内,保你全南阳都知道了。若或碰巧有部院大臣或省府,宛府检察言官什么的,或者是按察使,御史什么的官儿,正愁着考功司察他的功课,没准会连原诗奏明当今圣上,陈某可要与你同生死,共荣辱了……”说罢哈哈大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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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阳见他说着话手一晃一扬的,真怕这个二杆子手一松立马招惹无穷后患!莫说南阳如今真住着省府按察官,就是南阳府里也有不少对头,这国丧期间携妓高乐儿,"丧心病狂”四个字就得葬送了自已似锦前程。想着,李阳头上已沁出冷汗,勉强挤出笑脸道"朝阳兄,陈兄!开个玩笑嘛,何必认真呢?来来未,还有那两位,坐过来,我自罚三杯祸水!”

赵宏阳大笑起身,道“不论美酒祸水,我都吃不得了。李渡,你留下陪陈先生,我还有事,先告退一步了。陈先生,今日实在投缘,明儿我请你小酌。陈永辉微笑不语。

李渡应道"喳,省得了。”

陈永辉酒量很窄,与这群人又不投缘,不多时已酩酊大醉。李阳一肚子气带懊恼,还要装出笑脸,奉迎这个倒霉二杆子,眼见他们要辞,心里巴不得,却还要假惺惺邀戶母。

陈永辉醉眼迷离地笑道,"筵无好筵,这祸水可不敢吃多了,就此别过吧!”说罢,踉踉跄跄扯了李渡下了酒楼。

"朝阳兄”,李渡看天色时,已近傍晚,一头走一边笑道"李阳这人我听说过,心底瓷实着呢!难道不怕他对景阳整治你么?”

陈永辉却笑道,“但凡做了官,利禄心只有愈来愈重的,他才犯不着和我这破罐子碰他的金饭碗呢!罢罢!我真醉了。”陈永辉恍恍惚惚望着远方,怔怔地说道,"……十年寒窗一长梦,醒来人去楼也空呀"说罢,眼中迸出两行热泪。

…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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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渡一直把醉醺醺的陈永辉送回白河桥对岸的一家旅店,又执手叮嘱了许多话才辞回,天已经黑透了……陈永辉酒后酣甜一觉,醒来时已日上三竿,他一骨碌翻身起床,从从容容洗漱了,略用了点心,打开房门,突然见门口肃立一位身着九品武官服饰的军官,双手捧着一套叠的整整齐齐官服。陈永辉顿时怔了,还没来及开口,那军官躬身拱礼高声说道,“奉上谕,着陈永辉即日启程,回赴南召继任县令,兼南阳府观风督察,谕毕。

……

两日后,云阳县城南沟渠地。太阳落山了,广袤无际的天穹中,一层层粉红莲瓣似的晚霞在袅袅饮烟中渐渐暗下陈永辉,师爷,两名衙役和七八个农夫,抗着铁锹,木锄从田沟地里走出来,个个俱是一身泥尘,离他们挖沟渠不远的路也就是一家汤饼铺子,阵阵炝锅的葱花肉香扑鼻而来。陈永辉也不禁咽了一下馋诞,他招呼大伙赶紧净手吃饭……小屋里的桌子摆着十来碗热气腾腾的炝锅烩面,陈永辉和大伙围在桌上,一也吃面,一边摆龙阵……他随身的办公布搭中放着一身崭新的雪鸥补服,和一顶蓝色涅玻璃顶戴。欢快的笑语声透过饭店门缝在苍黑的夜空溢荡……

作者:刘洁

作者简介:

刘洁,男,河南省散文家协会会员,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,南阳网通讯员,南召县民俗研究会常务理事,南召县云阳镇中副校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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